皇甫冉《春思》注释、赏析

　　莺啼燕语报新年，马邑龙堆路几千。

　　家住层城临汉苑，心随明月到胡天。

　　机中锦字论长恨，楼上花枝笑独眠。

　　为问元戎窦车骑，何时返旆勒燕然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马邑：秦所筑城名，今山西朔县，汉时曾与匈奴争夺此城。

　　龙堆：白龙堆的简称，这儿指沙漠。

　　层城：因京城分内外两层，故称。

　　苑：这里指行宫。

　　“机中”一句：东晋人窦滔曾被贬谪，他的妻子苏蕙因思念丈夫，便把无限情思写成一首首诗文，并按一定的规律排列起来，然后用五彩丝线绣在锦帕之上，就是流传千古的《璇玑图》，也常称为回文诗，总计八百四十一字，纵横各二十九字，纵，横，斜，交互，正，反读或退一字，迭一字读均可成诗。此处借用了这个典故。论，表露，倾吐。

　　“为问”二句：后汉车骑将军窦宪曾大破匈奴，于是登临燕然山，命班固作铭，刻石而还。元戎，犹主将。

　　返旆：犹班师。勒，刻。燕然，燕然山，即今蒙古人民共和国杭爱山。

　　【赏析】

　　这是一首借闺妇抒写春怨，期望征夫早日了结战事，功成名就的闺怨诗。盛唐是社会相对安定的时期，但边境战争却并未停息，前方将士与家乡亲人相互思念之情，仍然是诗人们吟咏的重要主题。

　　首联“莺啼燕语报新年，马邑龙堆路几千”，对比鲜明，动人心弦。“莺啼燕语”是和平宁静的象征，新春佳节，正是亲人团聚的时候。但是另一方面，在遥远的边关，戍边的亲人却不能享受这宁静，无法得到这温情。上句“莺啼燕语”四字，写得色彩浓丽，生意盎然。使下句“马邑龙堆”，更显得沉郁悲壮。诗人好似信笔而书，但震撼力却很强。良辰美景，未必便能带来欢乐;温柔乡里，最易惹动离愁。

　　“家住层城临汉苑，心随明月到胡天”。颔联中女主人公虽然目睹京畿的繁华与和平，却是“心随明月到胡天”，早已飞到丈夫的身边。山河万里，能隔断人的形体，却隔不断心灵的呼唤，而作为心灵交流媒介的，大概只有在夜间普照万物的明月了。为了寄托无尽的思念，女主人公纤纤擢素手，札札弄机杼，仿照古人故事，为远方的夫君织一幅锦字回文诗。回文诗循环可读，无始无终，暗指思妇的离恨也缠绵不尽，天长地久。

　　“机中锦字论长恨，楼上花枝笑独眠”。颈联中上句一个“论”字，下句一个“笑”字，都是拟人化的写法。回文诗的内容无非离情别恨，锦字诗有多长，恨便有多长，锦字诗无穷，恨也无穷。楼上花枝本无情，然而在诗人眼中。那花团锦簇的样子，很像是在嘲笑独眠之人。

　　“为问元戎窦车骑，何时返旆勒燕然”。诗的结尾笔锋一转，向军中主帅发出询问：什么时候才能得胜班师，勒石而返?以疑问句的形式来表达思妇的闺怨之情，语气更加强烈。